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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倒v结束】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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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月无风,天清气凉。枯井边缘,虫鸣嚯嚯。罱皑山外,虚影幽幽。万物阖夜色于一体,星斗是洞穿天幕内外的针孔。

    在这个充满智性的月夜里,罱仁院后院枯井边那棵无比知性的枣树上,挂着一条十分感性的亵裤。

    那是一条簇新的真丝亵裤,布料柔软贴服,必定能为穿衣者的重要部位带来非一般的温柔呵护。

    当然,有呵护功能的不止是亵裤。有那么一首雅致的诗曾经说过,你在家里穿亵裤,织亵裤的人在门缝看你;明月装饰了树上的亵裤,亵裤装饰了你的x巴。

    这首韵味悠扬的诗表达的是一种重叠的守护,十分切合当下常安的心境。总之,常安感同身受地觉得,亵裤为他人的丁丁带来守护,而他则要时刻关注这条亵裤,这种场景,用他的话来说,深情地说,就是——

    真特么无聊到蛋疼。

    这晚,常安和莫方埋伏在宗主家里,企图用一条亵裤勾引一个从来不偷值钱东西的毛头小贼。对此,常安直到现在都还消化不了其中的郁闷。他早早就向莫方提出,将羽毛和亵裤和抓贼的重任一并交给全能的大师兄,但大师兄高深一笑,早有准备地说,法器一般只能受制造者驱使,若想做公用的法器,又必须另外添加一些工序。至此,常安在莫方高妙的段位之下拜服认输,只好陪乖乖陪师兄通宵抓贼。

    这宵一通,就通到凌晨。常安在打第一百七十三个呵欠之后忽然有所顿悟:莫方一定是觉得独自守贼太闷,才用多重套路把他拴过来陪他喝茶的。他们为防打草惊蛇,不能发出声音,所以一切活动只剩下喝茶,不停地喝茶,不停地喝莫大师兄平常最爱喝的茶。

    这茶,是师傅的茶。

    甘醇,甘醇中有一点苦。

    莫方曾经说过,茶中有道,有时喝到某一杯,就能悟出什么东西。

    常安总算是明白这句话了。他喝到第二百八十七杯,就连那金丹期的膀胱都有点忧郁了,这时,他真的就悟出什么东西来了:

    莫方一定觉得平常没人陪他喝茶,这回才找准机会强行找个茶伴!

    可怜常安的舌头,笨拙,但直率,没丁点品茶的天赋,只懂得百珍柜的孜然羊肉是香的,少爷的肠胃药是苦的,无论上一辈子还是这辈子,豆腐脑必须得是甜的。茶这种东西,对常安来说,就是上辈子那些四五十岁有点闲钱的中老年男性用来附庸风雅和囤积炒作的东西而已。他们的娱乐爱好稀少,聚会时如果不聊点茶烟酒啊黄赌毒啊,能说的话题就只剩下甲先生的地中海和乙先生的三脂高和丙先生的前列腺炎了,多么悲哀呀,还是可怜可怜他们吧。

    不过这头也得可怜可怜常安。他已经暗运真气,将体内的水分逼到毛孔,一点点蒸发。这一室越来越浓的茶香,讲究点说,都是常安的汗。

    而他的额头也的确有一排冷汗,同样是茶香味的。

    他心里想着,那个贼怎么还不来啊,新簇簇的宗主牌亵裤就在后院晾着,不管是谁,总之来个人把它偷走吧。

    再不偷走,他大概就会成为长泽大陆里有史以来第一个喝茶喝到爆体而亡的金丹修士了。

    然而桌子对面,莫方倒一点也不着急。黑暗中,他还能精准地泡茶,精准地把茶斟到小而浅的茶杯里,不漏一滴。这手工夫没些年头绝对练不出来,更别说现在不能用明火,只能靠灵力催热水壶里的山泉,那水温,掌握得真真天|衣无缝,而且手起手落间,水壶与桌面的离合不发一丁点儿声音。桌上两人皆是金丹修士,双眸晶亮,就算漆黑一片也能视物。常安眯眼,虚虚地往莫方的脸上划了一道,察觉他神色自若,嘴角笑意盈盈。莫方背后就是宗主。宗主睡在浮空金丝软榻上,呼吸绵长。这时常安手边又添一杯热茶,茶香顺着热气,闻了两个鼻孔都暖暖的,痒痒的,可是麻木了,什么味儿都闻不出来,只闻到莫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散发着他不得不喝的邀请。常安一饮而尽,茶水混着他逆流吞下的老泪,莫方又添一杯,常安再尽。其实他也不得不饮下去,饮得一肚子水,因为他不饮,就困;困了,就抓不了贼;抓不了贼,宗主就没亵裤穿;宗主没亵裤穿,就——

    就你个大头鬼咯!

    宗主没亵裤穿关他鬼事啊!

    常安心中怒吼,他手里的茶泛起了微波。

    他好想甩掉茶杯,回寝室睡个懒觉……他的罱皑心法在催他入眠!他的金丹在肚子里打了个林肯加长版的呵欠!

    然而——

    就在这时。

    他左手抓着的羽毛微微一颤!

    两人的视线倏地就盯上了它!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常安眼里是灾后重生,散发着摆脱茶水之刑的喜悦,而莫方依然淡定,只是双眼中的笑意比之今晚的月色稍增一分。

    ——来了!

    真的等到了贼人!

    常安顿时兴奋起来,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只说这一刻的话,后院还是平静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漆黑的枯井,漆黑的枣树,漆黑的围墙,漆黑的黑衣人。

    后院里,十分平静地,多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出现在后院。

    那些生活在院子里的弱小敏感的秋虫,连一丝风吹草动都要缄默好久才再次鸣叫。但它们没有停止鸣叫。连一只都没有。

    但黑衣人的的确确出现在后院里。

    他毫无缘由,又确凿无比。他几乎使人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什么东西可以没有原因地发生。

    同样地,若不是常安手里的羽毛及时传来了消息,恐怕这个世界就没人知道,黑衣人在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已经抓住了那条亵裤。

    紧紧地、热切地、虔诚地、抓着那条真丝亵裤。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但又不敢托大的分寸,那是一种深思熟虑但又率性行事的冲动,那是一种念兹在兹但又几不可闻的愿景。

    黑衣人握着亵裤,亵裤从枣树上落下,落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月光有温度,此时它也从照耀已久的亵裤,传递到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微微踮着脚尖。

    他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他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因为他感觉到,后院已非后院。在他触碰到亵裤的那一瞬间,有人已在这里布下了三道无形的障壁。

    但他心中有疑。

    他推断有三道障壁封锁了后院,不是因为他能确定封锁后院的只有区区三道障壁。

    而是,他的灵识只能透过最里面的两重障壁,模模糊糊地触碰到第三道障壁。

    第三道障壁以外,究竟有没有第四道障壁,他已经不知道了。但他敢肯定的是,能在一瞬间施放三道障壁的人,绝对有余力施放第四道障壁。

    黑衣人的手心渗出了汗。汗水沾到了亵裤上。汗水带着的温度又传回亵裤。

    黑衣人的眼睛看着后院南面的木屋。

    木屋后门关着。

    但不仅仅是关着。

    他看不到这扇破旧的木门后面究竟有谁。

    甚至可能空无一人。

    但是,有一道声音,熹微地,隐约地,清脆地,从木屋里传了出来,传到黑衣人的耳朵里,反驳了他屋里无人的猜测。

    黑衣人知道,这道声音是屋内的人特意送给他的,算是先礼后兵的礼。

    那是茶杯落在桌面的声音。

    很细,很轻,比之秋虫鸣叫,更是弱不禁风。

    但是,从这一丝的声响里,黑衣人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茶杯的大小,质地,杯子下落的初速度,还有杯中的茶,仅余一半。

    又比如嵌着茶杯的那两根手指,必定修长有力,其指甲也修得圆润妥贴,巧夺天工,令人不禁遐想,指甲的主人每日该花多少时间去护理他的指甲,又该花多少时间去护理他那双能胜任最精细的护理工作的双手。

    但黑衣人此时恰恰无暇遐想。他已容不得一丝分心。他知道,这次他闯进了一个圈套,一个以亵裤为饵的圈套,设下圈套的人就在木屋里喝茶,而这个人,是一位修为精深至极的阵法修士。

    而这个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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