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连疼亦忘了喊。
“御医呢?有没有人去传御医?”
汐岚面露难色,语气亦是略为瑟缩道,“她还不曾受封,按理说不能由御医上门亲诊……且您至今还不曾原谅她,便更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汐岚你好生糊涂,这世上能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贤玥再难强自镇静,可刚想迈步而出,却被右脚的酸麻一时疼的倒吸凉气,于是她只能伫立着急切道,“快,快唤人去传御医,就和御医局说是我被惊蛰毒蛇所咬,让他们赶紧带上最好的药过来!”
“诺,诺。”
望着汐岚急促地从木栈上离去的身影,贤玥殷切的一颗心仍没有半分着落。骤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继而猛地回身,祈求似的望向了身后八尺高的富丽观音像。凝视着那张包罗万象的慈爱面庞,她紧咬着唇,暗念道自己绝对不能失去花茵!
约莫两三柱香的功夫,正当贤玥冒着涔涔冷汗抱着锦盒,径自一人艰难地挪至后殿外时,终而听到前殿的宫人们口口相传着御医到了。
贤玥总算轻吁了一口气,将身子重重地抵在廊柱上,所幸悦岚眼尖,这才发现了回廊中秀眉紧蹙且面色发白的她。
“小姐,您怎么了?”
“不碍事,花茵怎么样了?快扶我去看看她。”
悦岚心下一暖,暗道不论世事无常,她的小姐心内终而是难舍慈悲的。于是她忙忙抬起贤玥一只纤细的臂膀,遂之将其稳稳地扶住。
“小姐莫急,御医方才已被刘真引入了偏殿,此刻大抵已开始为花茵施针了。”
“好,好,那你快扶我往偏殿去吧。”
日光若洒,一时回廊檐下的百合琉璃宫灯色灿如金。
待主仆二人缓缓迈至偏殿外时,只见白玉石阶上唯有汐岚一人双手扶面、神色焦灼地于门口处来回踱步。
“汐岚,花茵的情况如何了?”
贤玥见此情境,自是以为花茵的情况不妙,心内稍而平息的担忧之情再度油然而生。
“啊,小姐您来了,”汐岚循声骤然抬首,这才惊觉贤玥早已翩然而至,“方才出来的药童传来话说,只要她按时服药,并好生休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悦岚心内亦是彻底松下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如此真是万幸了。”
话虽如此,但此刻汐岚面上显而易见的焦虑之情却仍是分毫未减。贤玥见状自是觉着古怪,于是她在悦岚的搀扶下略为吃力地迈上了石阶,继而平静地注视着神色甚是不安的汐岚。
“汐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汐岚踌躇良久,思量间目光还不禁轻瞥了一眼同样面带疑惑的悦岚。片刻之后,她终而素手轻抬,复而指向了身后诺大的海棠雕花楠木大门。
“我怕是自己眼花,还是你们一同进去看看吧……”
闻言如斯,贤玥心下亦是疑云重重,既然花茵尔后一切无虞,又是什么让自己身旁多年来宠辱不惊的汐岚惶然至此?
于是她徐徐几步上前,决心自己一探究竟。
可就在贤玥沉着推开殿门的那一瞬,她整个人顿时如遭电击,静静地愣在了殿门处,进而不能退亦不得,似乎再难动弹半分。素来端庄稳重犹如悦岚,此刻亦是低呼一声,复而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秀美的菱唇。
时光电转,岁月曲折。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贤玥从未想过自己此生竟能再到见到姜璃。
可现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
他身着一袭藏蓝色的五品御医官袍,伫于暖榻之侧,发若乌丹,唇似点朱,容颜一如昔年般俊美绝尘。只是如今恍若已尽数褪去了年少时的冷峻疏傲,四目交汇间,他的眸光竟温柔似春水般脉脉,让人稍而一瞥便近乎沉溺。
刹那间,年少时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恍若潮水般涌来,如花似雾,如影如幻。
贤玥樱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却又始终难以开口。朱唇勾起,轻颤,终而凝成了一道动人的笑弯,可还未等那笑纹升到眼底,两行清泪便已悄然落下,一行行地滚落出了尖尖的面庞。而眉宇间隆起的,皆是沧桑与重逢的悲欢。
她的小哥哥,竟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