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去往北芜园钓鱼去了,马超等人问杨奉北芜园在哪,杨奉往北边接连山麓的广阔庄园一指,吕骁忍不住眼皮一跳,这么大!
那北芜园建在坞堡之北,一直延伸到城墙边的山坡上,两座建筑一合,占去了郡城四分之一的面积,好一个士族大家,光看占地面积,就知道它有多大了。吕骁等人再往北芜园行去,此时的汉家园林风格粗犷,屋宇楼台只是简单的铺陈罗列,并没有什么精美的景致,倒是有不少猎场和湖泊,贾诩等人看的津津有味,吕骁只瞧了个鲜,就再没兴趣了,又走了半个时辰,吕骁拣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抹抹额上汗水,心想那几个家伙怎么腿脚这么好,竟不见他们喊累?
殊不知贾诩等人游兴正浓,早忘了身上的疲乏,他们连吕骁半路停下都不知道,一路指指点点的往前走……吕骁躺在大石头上望着澄净的天空,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喝骂,那人也不知遭了什么可恨之事,骂起来没完没了了,吕骁不胜其扰,腾地坐了起来,揉揉眼拨开旁边树林一看,不远处有一座临水而建的亭榭,亭榭中一个身着直裾深衣的中年男子,正指着石桌上什么东西痛骂不止,旁边坐着一个头梳双丫髻的少女,年约十岁上下,坐在石凳上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吕骁心中好奇,悄声走了过去,从那中年文士腋下探出头来一看,桌上摆了笔墨纸砚,中年文士想必是在教习少女练字,因那少女写的不如他意,便大声斥责起来,吕骁暗暗摇头,不过练个字而已,有必要对着一个女孩家家的大呼小叫吗?
“哪来的黄口小儿,去!”中年文士面色不善的驱赶吕骁。
吕骁见他牙色微黄、耳垂奇大,便道:“你倒是黄口大耳!”
亭中少女被吕骁逗的咯咯直笑,见中年文士冷脸望来,忙又低下了头,看她胸口起伏,似乎仍在闷声忍笑。
中年文士被吕骁讽刺了一通,心中对他愈发不喜,又见他面生,心想也不知是哪家的孩童溜进了园中玩耍,便斥道:“再胡闹抓你去家丁那里打板子,快回家去!”
吕骁叹气:“我正想回家来着,不想半路上听见一头驴在吱呀乱叫,便过来瞧瞧那头驴为何乱叫。”
中年文士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扇吕骁一个大耳刮子,少女忽然喊道:“先生,我知道这一撇怎么写了。”
中年文士应声住手,转身命她速速写来,少女拿笔蘸了墨,笔尖刚放到纸上,中年文士大喊错了错了,吓的少女手一抖,将笔摔在了纸上,淋漓的墨迹在纸上渲染出团团梅花,中年文士心疼的把笔拿开,凉开那张纸,用嘴巴吹个不停,简直如丧考妣,兀自嘟囔着又废了一张……
吕骁伸手摸了摸纸的材质,比后世的纸张粗砺许多,柔韧度也不太好,色泽较为暗淡,应该是东汉的蔡伦纸,不过这时候纸张的成本已经下降了很多,弘农杨家又是豪门大户,他这反应也太夸张了些。
吕骁却不知道,这中年文士并不是杨家人,他乃是东汉时代最有名的书法大家张芝,素有“草圣”之称,虽也生在官宦之家,但平生惜纸如命,最见不得别人作践纸张,何谓作践呢?在他看来,连一撇都勾不好,就是作践!
于是那少女写一笔被他骂一句,喝骂不绝,亏得少女性情开朗,否则被人这般连番辱骂,早不知投湖多少次了。吕骁想起自己先前写出来的“激绍”二字,丑的要死,现在想起来还有点脸红,顿时和这少女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少女垂首缩肩,正在挨训,眉眼儿却在斜瞄吕骁,见他年纪虽小,面容却是姣好的连那水灵女子都有所不如,立时便有了好感,再加上他刚才替自己戏弄了一番老师,心中更添欢喜。
风起之时,少女把桌上镇纸一推,纸张呼啦啦被吹上了天,张芝见状大惊,抬脚去追天上的飞纸,左抓右抢、连蹦带跳,好不滑稽,快走到亭子边上时,少女在他后面一推,张芝啊地一声,跌进了湖里。
“走!”
少女牵住吕骁的手往亭子外跑去,吕骁忍着笑,道:“可别淹死了他。”
“放心吧,他都在里面游过好几次了,也没见他喝几口水。”
两人已经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后面湖中传来连绵不绝的喝骂:“臭丫头,看我不告诉你爹,打烂了你的爪子,让你连针线也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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