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炖猪心来补心血呢……不会,下什么毒,你当是演话本啊。那汤兄弟们都尝了些……”
陆如嫣听了几句,见没什么特别的也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想,张厚照命里该是有此一劫,她都不打算赶尽杀绝,这人居然自己死了。
回了府,她也没心思去想张厚照的事。转而思索起张嬷嬷今日给她出的难题。
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这扇面决不能绣!
不能绣的原因说起来有些无奈。她之所以知道墨竹飞雪的图案能得凌王欢心,只因她曾绣过同样的扇面。那时,父亲察觉了侯府的隐于平静下的漩涡,一心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庶兄与二皇子的牵扯让父亲日渐苍老,为她择婿也十分谨慎。思来想去,年少出众的凌王自然是最佳人选。
父亲那时虽远离了朝政只余一个爵位,但他与凌王舅父章天德是挚友,便舍了老脸托章天德去凌王那里探口风。她知道父亲是希望她嫁与凌王,哪怕为侧妃,日后对侯府也有所庇护。为了让父亲高兴,她还听话的绣了章天德口中景凌天最喜爱的扇面图。这扇面不比香囊手帕,没什么旖旎涵义绣了也不伤闺誉,却能表达侯府的诚意。
可惜,这一去就没了消息,她曾试探着向父亲问起此事,父亲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来,她从继母的冷嘲热讽中才知道,这都城中凡是能攀上凌王且家中有待嫁女子的人家,十之有七都设法向凌王传达了结秦晋之好的示意。
这景凌天性情刚毅果断,他不愿意的事怕是圣上都没法勉强。他生母早逝,后妃之中无人敢出头牵线,圣上不知心中是何考虑,也只字不提他的婚事。景凌天自己好似全不在意,都城女儿家的种种痴心都付了流水,一起付诸流水的还有那些人家攀权附势的心思。
陆如嫣本来就是为了让爹放心,知道被人轻视也不去在意,另择佳婿就是。
然而后来,侯府大火……
两年多了,凌王的喜好倒是真没变。
陆如嫣心中明白,无论当年的扇面最后有没有送至凌王面前,她都决不能再做同样的事情。这两年她有意改变书写字体的习惯,若只单单看字,她相信没人能将她和曾经的侯府千金联系在一起。可画图绣花不一样,寿礼的绸缎扎花上印些讨巧的花纹也就罢了。繁复精细的扇面她藏不住固有的习惯风格,两柄扇面的相似一旦被人察觉,不论对方作何猜想,对她都有害无利。
她如今只想在这关城过好简单日子,决不能让自己惹上麻烦。
就在陆如嫣想着该怎么才能在不得罪张嬷嬷的情况下把事情避过去时,陆依兰从远处跑了过来。
“如嫣姐姐、如嫣姐姐。大事不好了!”陆如嫣早就在府中立过规矩,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她处理事务的小书房。陆依兰此刻却直冲进来,拉住陆如嫣的手便往外扯。
“怎么了?静下来好好说。”见陆依兰跑的满头大汗,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不说,眼角还隐隐有泪痕,陆如嫣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如嫣姐姐,你快去看看呀!爹、爹他不行了……”只一张口,陆依兰急的又要哭出声来。“爹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娘说怎么样都没法让爹平静下来……”
陆如嫣闻言也是一惊,陆老爷身体经过两年的调养已逐渐好转,明明前几天薛大夫还说,再过些日子陆老爷就能下床走动。
“有人去请薛大夫了吗?府里现在还有哪些人?”陆如嫣强自镇定的问道。
“元霄去让吴伯请薛大夫去了。娘、阮姨都在爹那。宛芩姐今日带着桃儿去了街上还没回来,阮姨让梨儿去找她们了。”陆依兰虽慌得语带哭腔,话却说得清楚明白。
“阿才、阿虎在府里吗?”阿才阿虎是前几日吴伯寻来的护院。
“在。”
“你立刻去告诉阿才,让他去药铺找陆忠,薛大夫这个时候很可能在药铺,即使不在让阿忠去找薛大夫。”吴伯腿脚不便,等他找来薛大夫可能陆老爷人都凉了。“让阿才跑快些,路上要是看见吴伯,让吴伯先回来。”
“然后你再让阿虎去找大黄小刘他们,让他们多请些大夫来。一定要快,多付些银子也没关系。”陆如嫣道,“对了,你让阿才告诉阿忠,将平日里爹用的药多带些回来。也不用太讲究,抓几把塞袋子里先带回来再说。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陆依兰本慌了神,听到二姐的吩咐当下镇定了些,有二姐在什么事都有人顶着。她不用想其他,听话照做就是。
看陆依兰飞快的跑开,陆如嫣也加快了步伐朝陆老爷房间走去。她并没有陆依兰以为的镇定,此刻她心跳如雷,只是面上强撑着不肯显露心中的惶恐。陆老爷虽身子不好对陆如嫣的疼爱却是半点不少,在陆如嫣看来,陆老爷象征着父亲。她没有办法看着父亲一样的人在她面前离去。何况陆老爷的身体是她看着好转的,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