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陈年旧事 下

    经过一番闹腾，已到了午饭时分，街上只有零星行人。陆如嫣扶着叶卫疆执意要先去看大夫。

    叶卫疆虽然觉得血既然已经止住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不算什么，但不愿让陆如嫣为他担心，于是乖乖跟着去了。一路上因拗不过陆如嫣，只好让她扶着他，又因怕伤着陆如嫣尚未痊愈的右手而走得格外僵硬。陆如嫣只当他是害羞，自己也起了几分羞涩之意，本来大大方方的举动也变得慌乱起来。

    一小段路两人心思各不相同，却装的都是对方，路也走的格外缓慢古怪。到了医馆，大夫令陆如嫣回避，随即对叶卫疆进行了一番检查。待给肩背上的伤重新上了药缠上纱布，叶卫疆才穿好衣服从里间走出。

    陆如嫣见他脸色无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陆小姐放心，这小兄弟受的外伤伤在皮肉，没有伤及筋骨。只要坚持敷药好好休养一个月就能痊愈。只不过这伤口靠近右肩，短期内不可操劳不便提重物，以免留下伤害对日后造成不便。”

    陆如嫣听过医嘱，拉着叶卫疆严肃道：“听见没，这个月你好好休养，可别日后留下什么伤痛让我看着难受。”

    “不会不会。”叶卫疆忙道，“你别难受，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说着就想伸展胳膊活动筋骨以示无碍，然而一抬手便扯到了伤口疼的一龇牙。

    陆如嫣抬手在他右肩轻拍一下，警告他别乱动。这举动下意识的带出了几分亲昵。叶卫疆身子一僵，当真不再乱动。

    “叶卫疆，你这几天去哪了？”回去的路上陆如嫣开口问道，话里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嗔怪。

    “我、我……我在家。”叶卫疆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陆如嫣没有追问的意思，叶卫疆赶紧转了话题。“还是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吧。你怎么会在李成那里，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陆如嫣明白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顺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与试探，她将事情经过毫无隐瞒的告知了叶卫疆。包括她和林闻山联手诱李成入局的种种细节，听得叶卫疆是目瞪口呆。

    “这、你……难怪李成要杀你，他是这着了你的道啊。”想了想又有些后怕“幸好我及时赶上了，你不该这么做的。我若知道你这几日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定早点来、来……”

    来做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想到陆如嫣没有找他反而是和林闻山商量要事，便觉心下一阵不悦。

    不该？陆如嫣心中冷然，果然是她“不该”吗。

    “你来做什么？来说我行小人之事，愧为闺秀淑女？”

    行小人之事，愧为闺秀淑女。说这话的人当年正是叶卫疆的年纪。那痛心中夹杂着厌恶的表情，陆如嫣至今都记得。

    那年她年芳十四，还是个行事需人要肯定的豆蔻少女。当时，她用尽心思终于找到机会将庶弟陆如皓困于无人院落的荒井，欲报羞辱之仇。但毕竟年幼，压抑不住慌乱与害怕将事情告诉了一个人。娘亲的胞弟方正青，她的小舅舅，母族那边仅剩的亲人。对她最是疼爱。

    本以为可以寻求安慰，不料换来的是震怒。

    “你是在杀害手足！”

    慌忙解释，是那个年仅十二的陆如皓心思阴狠，用银钱买通街边地痞趁她外出上香时，在山门处对她有辱在先。若不是她每每外出身边护卫周全，受到将远远不止言语侮辱那么简单。

    “你应该将此事告诉你父亲，而不是擅自做主。他就算该死，也不该你来决定……”

    口说无凭况且她又没事，那人同样是父亲的孩子，还打着年幼的保护。她如何让父亲为她讨回公道……

    “你赶紧找人把他救出来，不然我会亲自将真相告诉你父亲。宣德侯府出了这种丑事，你让你父亲如何自处？姐姐若是还在定不会容你这般胡为……”

    那般痛斥，仿佛该死的人是她。

    “如嫣，你行小人之事，愧为闺秀淑女！”

    这是小舅舅方正青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彼时，一道圣旨将方正青召入宫中，从此她再没见过他。

    那年正是父亲不愈久病的开端，而她最后不忍父亲伤心，还是设法让人发现救出了陆如皓。只是从此，再不愿流露真实软弱。

    往事如潮，陆如嫣看着叶卫疆，和当年的方正青一样也是十八，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简单刚直。

    “你不信我？”

    叶卫疆这反应倒在陆如嫣预料之外，她知以叶卫疆的性格无法接受这些弯弯绕绕的旁门路数，却没想到他会反问她。

    他这是何意？她本以为叶卫疆会斥责她或是沉默不语。

    “你不信我能帮你、护你。”见陆如嫣神色有异，叶卫疆小心问道，“设计这些事，你也不愿吧？你是不是很自责？”

    自责？笑话，对付个罪有应得的李成她有什么自责的。她只是想起了过往……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身边的人罢了。

    “这些事若搁在以前，我也会觉得不该如此。他李成再坏，我们也该光明磊落不是？可自从我静下心跟着张大叔学了兵法兵策，想通了很多先前不明白的事情。你想啊，连打仗这样真刀真枪的事情都不乏诡道谋略。为了让李成认罪用了些手段又如何呢？”叶卫疆看着陆如嫣认真道，“我没有责怪你做的不对。只是觉得，若有我在你身边，或许可以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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